她右转进小区,车停稳的那一刻,双手仍扣着方向盘,她仰头靠着椅背,闭了闭眼,喉咙干涩。
那一瞬,她特别想打个电话,哪怕只是说一句:“我现在特别不顺。”可她翻着微信,最终,指尖停在“周越”那一栏几秒,又默默滑过去。
他不该卷进来。她也不该再抓住一个人,去分担这看不见底的风暴,她什么都没做,只是推开车门,下车。
高跟鞋踩在地上,“哒、哒、哒”地响着,每一步都像敲在心口,冷、沉,却无从回应。
电梯里,镜子映出她疲惫却一丝不乱的样子,妆容完好,发丝规整,仿佛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。
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几秒,忽而低头笑了一下,那笑意淡极了,苦涩、寡淡,说不清是在自嘲,还是在哀悼某种消失的可能。
回到家,屋里漆黑一片,她没开灯,鞋脱了就丢在门边,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,动也不动。
这一晚,她放弃了一段耗尽力气维系的关系,终结了一场注定无果的等待,也亲眼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晋升,卡在职场刀锋的缝隙里,悄无声息地被推远。
可她连哭都哭不出来,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。她早已把自己锁进那个叫“高效、坚强、无懈可击”的盔甲里太久太久,久到如今,那盔甲早已变成她身上的血肉,无法卸下。
因为她知道,卸掉那层壳,战斗力就没了,软肋就裸露了,下一秒,就是万箭穿心。
她坐在沙发里,双腿并拢,背脊依旧挺直,手中抱着一个浅靠垫,抱得很紧,像是只要手臂还维持这个姿势,整个人就不会散架。
电视屏幕闪着光,一开始是新闻,后来切成了一部她根本没留意片名的剧集,画面不断切换,她却纹丝未动。
窗外风声起伏,雨水顺着窗沿滑落,滴滴答答,像在一声一声提醒她:“你今天失去了很多。”
她动了动手指,刚想关掉电视,顺手也关了客厅灯,却忽然听见玄关那边传来轻微的“滴滴”声。
门锁的开合音,她的动作顿住了,整个人瞬间警觉,心跳却慢了半拍。
下一秒,门被缓缓推开,章路远站在门口,眉眼间还残留着风雨未干的疲惫与失控。
他穿着黑色西装,外套被雨水打湿,领口微敞,发丝也湿了一小半,额前几缕水珠未干,顺着脸侧往下滑。
他站在那里,背后是被夜色吞没的走廊,整个人仿佛是一场突如其来的、未经允许的风暴,闯入她的废墟,毫无预警。
“你怎么……”她下意识开口,声音略哑,眉间微蹙,“你怎么还记得密码?”
“我从来没忘。”他声音低哑,眼神却极其清醒,“只是以前不敢用。”
话音未落,他已一步迈入,夜风裹着他身上的凉意扑面而来,下一刻,他上前一步,突如其来地将她紧紧抱进怀里。
“知遥,”他的声音低到近乎呢喃,却颤得几乎破碎,“求你……别离开我。”
他的手紧紧扣在她背上,力道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揉进骨血,害怕再松手,她就会再也不见。
她整个人一下僵在他怀里,没有推开,也没有回应,只站在那里,好似全身都被冰封。浴后湿润的身体贴着他带着风雨的衬衫,冷与热的温差在肌肤之间交汇。
灯光洒在她的侧脸上,那张素净的脸平静得过分,眼神却空了一瞬。没有泪水,也没有震惊,仿佛她早已预知这一刻,只是静静地站着,等他完成这一次毫无分寸的恳求。
沉默在房间里凝固了许久。
章路远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,他像是终于从那股崩溃的情绪中挣脱出来,却仍没有松开她,只是低下头,将下巴抵在她湿润的发丝间。
“我知道你那边的事了。”他的声音低哑,像是从胸腔深处逼出来的,“我听沈总说了,项目出了问题……你被牵进去了,是吗?”
夏知遥没有动,那一瞬,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,却还是没开口。
章路远像是读懂了她的沉默,语气更低了一层:“你是最不可能出纰漏的人,夏知遥。我了解你。”
她终于有了动作,缓缓抬头,目光平静得近乎冷淡:“可偏偏,还是出事了。”
“知遥……”他像是想靠近一步,又像怕她退开,声音压得很低,“你受了那么多委屈,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一句?”
她静静地望着他,眼神里没有波澜,只有沉着的锋锐:“我没跟你说过吗?我怎么记得我说过的,只是你根本不在意,我说了也没有用,索性就不想再说了。”
章路远怔住,像是被这句话哽住了喉咙。
“四年了,章路远。”她酝酿了很久,想用最不在意的语气说出来,“你在你的世界里过得光鲜体面,而我呢?我在你能偶尔瞥见的缝隙里苟着,什么都不求,只求你别离开我。”
她顿了顿,像是给自己也留一口气:“可我现在发现了,你从来就不属于我。”
夏知遥的手从他怀里缓缓抽出,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