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谕刚刚抬眼看他的时候,清淡浅笑的神情,竟让他像是看见了谢槐的影子。
谢槐总是这样的,无论他说什么,也最多只是勾起唇角,小幅度地笑。
两人的眼睛形状很像,只是谢槐的眸子常常暗淡,无论何时都像蒙了一场雾,但迟谕的眼睛总是亮着的,像下了雨的初晴天,缠缠绵绵地沾着水汽。
但终究是不同的。
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瓶面,楼灼猛地止住想法,垂下头指尖用力发白地捏着玻璃瓶。
不久前那夜的幻视也重现在脑海里。
他为什么总在迟谕身上想到谢槐?
书房内雪茶的信息素还没完全散开,他的腺体已经很稳定了,不再出现之前持续的痛感。
是因为信息素吗?
是因为信息素吧。
楼灼想。
不会有其他的理由的,此时的他坚定地认为。
像是在做什么不正经的勾当。
往日里楼灼总是在迟谕醒来之前便已经离开家的,两人的会面只持续在夜里。
于是第二日楼灼在玄关换好鞋正准备出门的时候,回首一眼霎时瞥见楼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,深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。
迟谕趿拉着拖鞋,哒哒哒地扶着楼梯下来,落脚到最后一阶的时候还在揉眼睛,他自由职业惯了,太久没早起即使睡够了还是省不了困倦。
平日里这时候楼灼也该出门了,他还没换衣服,穿着白色的柔顺的睡衣,领口扣子散了两颗,明显白皙的锁骨暴露在空气里。
听见门口的动静脑袋昏昏的oga才微微睁大眼睛,揉眼睛的手僵了一秒,慢了两拍转过头,蓬松柔软的头发在空中晃了晃。
揉眼睛的手放到领口,指节分明的手指欲盖弥彰地按住领口的一角,咽下慌张强装镇定地和楼灼问好,声音带着沙哑的柔。
“早上好。”
楼灼的视线没挪开,只停下开门的动作,微微倚在门旁,回应道:“早上好。”
迟谕被楼灼看得愈加慌张,棕黑的眸子眨了眨,试探地对楼灼挥挥手:“……一路平安,注意安全?”
刚刚楼灼应该是要出门的样子。
早起的oga洗漱完还没整理自己的头发,几缕头发像呆毛一样在空中晃荡,显得温柔漂亮的五官多了几分呆愣,看起来很乖巧。
楼灼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,平日里他见人总是带着笑的,毕竟谈生意,不管是见合作对象还是见客人,第一印象总是很重要,一张好皮囊也经不起他冷脸冷眼。
但这种见人的笑有几分真呢,或许只有签合同的时候有两分。
都是觥筹交错的工具罢了。
但此刻,见着早起有些迷茫的迟谕时,他或许是真有些发自内心的笑。
即使不知道到底原因几何。
alpha彻底转过身背对着门,变成了不急出门的模样。
楼灼没接迟谕的话,而是开口道:“明天我就知道了。”
迟谕一愣,落在肩上的发尾晃了两下扫过后颈:“什么?”
眼前的人像是忘记了自己昨夜说的话,楼灼没有不耐,反而重复着解释道:“你昨晚说的,我今天就知道了。”
“我知道什么了?”
迟谕垂下眼睛,鸦羽般地长睫颤动两下,像是在认真思考,几秒后他拢了拢领口,往前走着,走到楼灼面前的时候才抬起头,带着清浅的笑意,晶莹剔透的眸子看着楼灼询问道:“你能等会再去公司吗?”
“为什么?”楼灼挑眉不解。
“我想搭个顺风车。”迟谕笑道。
又一字一顿地看着楼灼的眼睛说:“老、板、大、人。”
应聘楼灼公司这件事情并不是一时兴起,实际上迟谕毕业之后就没进过公司,他自己就是老板。
大四还没毕业的时候,他在设计圈就已经小有名气,先是帮小一些的公司外包画设计图,后来越来越知名,毕业后干脆开了自己的品牌,做小奢领域的珠宝首饰,这一年小有成就,递给楼氏的简介也十分漂亮。
楼灼回国后迟谕便一直想着想离楼灼近一些,两家的父母虽然相识,但这些年也算不上熟络,思来想去,似乎只有去楼氏工作才名正言顺。
于是在第一时间递上了简介,离职的上一任设计岗恰好与迟谕相识,迟谕拿到入职通知的时候,并无惊诧,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。
只是当时提交简介的时候还没发生楼母去迟家的事情,两人的关系在一周内发生巨变,迟谕犹豫过是否要改变自己的计划。
但楼灼常常加班到黑夜才回家,两人的接触时间不够多,信息素高浓度的散发对他的压力太大,不管是为了楼灼能够和之前一样工作,还是为了缓解他的腺体压力,迟谕还是接下了楼氏的职务,负责楼氏一个珠宝项目的总设计师,独揽大权。
他本想独自去公司,休息时间再去找楼灼讲这件事情,只是没想到楼灼